Shao Yanxiang's report about his guilty pleas

邵燕祥汇报认罪服罪思想

Releases Date: 

Nov, 1968

Issue Category: 

The Great Proletarian Cultural Revolution, commonly known as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as a social-political movement that took place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from 1966 until 1976. Set into motion by Mao Zedong, then Chairma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ts stated goal was to preserve...

 

〖邵燕祥,时任中央广播电视剧团编导组编辑。〗

 

思想汇报(11月4日一9日)

 

首先,敬祝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1.上周以来,党的十二中全会公报发表,在国际国内引起一片欢呼。在从报纸学习这些有关文章报道的同时,我想到“九大”什么时候召开,想到不久就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七五寿辰,应该怎样庆祝。毛主席是不主张作寿的,但我从自己的心情,可以推测亿万革命人民,都是怎样热烈地期望着欢庆毛主席的伟大诞辰,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啊!

敬爱的毛主席,在七十寿辰时(1963年)发表了诗词十首。今年主席是不是还会发表一些伟大的诗篇呢?我这样期待。过去听到一个传闻,说当时还有毛主席写的几首痛斥赫修的诗词,被“书记处”——也就是刘邓彭陆之流给卡住了,阻挠发表加以封锁。现在,当举国欢庆、举世欢庆粉碎了中国赫鲁晓夫刘少奇的黑司令部的时候,我是多么期望着拜诵毛主席的这些诗章啊!

前年此刻,我在广播局的“政训队”里,曾经精心誊写了十几首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歌颂毛主席伟大思想和伟大革命实践的诗稿,作为向毛主席诞辰的献礼。当然,这些都被CBA之流扣压了。今天,当我想到我应当怎样迎接伟大领袖毛主席诞辰时,我想,唯一切实的事情,就是抓紧自己的改造,真正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早日成为对革命有用的新人。这将是毛主席所高兴的。毛主席说过:“革命是多一点人好,还是少一点人好,我说是多一点人好。”我想,没有比改造自己成为新人更加切实的献礼了。

2.这个星期二和星期五,先后参加了对内部和全局大会,听取批判。我有很多感触。

(1)两次会重点揭发批斗了×××, ××, ××, ××, ×××,××、××、××的历史。这些人的政治历史问题,有些是听说过一些的,但揭出来仍感触目惊心;有些,如×××的问题,老实说我是没有想到的;有些人从前接触较多,长时期当做正面人物看的,甚至在运动中揭出他们的错误、罪行,我也没怀疑过他们历史上有问题的,如×××、××,有的是假党员,有的则是国民党员(不只是说代表国民党的利益,而且领过国民党党证)!

他们过去装得多么像正人君子!他们在黑线包庇下混过了历次政治运动;不仅混过,他们甚至在历次政治运动中篡夺了领导权,而且在鉴定上写着“立场坚定”“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表现积极”!

真是资产阶级专政啊!叛徒、阶级异己分子掌了政治部门、干部部门大权,叛徒、假党员、国民党员掌握了编播大权,投机商当了“模范党员”、文教群英会代表!

如果没有这次“完全必要、非常及时”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谁能触动他们一根毫毛啊!

(2)实践愈加证明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充分发动群众的路线无比正确。在这样群众性的大审查中,真正可以做到“不漏掉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过去黑线包庇坏人,正是往往钻了发动群众不够的空子,悄悄地把坏人包庇下来了,不许群众过问,不许群众打听,一个“批示”,一句话,就把坏人包庇下来了。

现在,这样广泛地发动了群众,这样深入地进行调查研究,用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来衡量、鉴别,自然敌我分明、是非分明。

我近几天为文工团刻印农民运动的材料,翻读了毛主席《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其中有这样一段:

“农民的眼睛,全然没有错的。谁个劣,谁个不劣,谁个最甚,谁个稍次,谁个惩办要严,谁个处罚从轻,农民都有极明白的计算,罚不当罪的极少。”

我觉得这一段也适用于今天的情况。联想到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一系列行动,我认为正是这样。作为戴罪之人,也要更加坚定地相信群众,相信掌握了毛泽东思想、掌握了党的政策和策略的广大革命群众。

(3)到对内部陪斗时,因批判发言中提到了梅益的“黑班底”,我想了很多。我从1949年到中央台,直到1958年被划为右派之前,一直在中央台,长时期是中层干部。当时领导过我的直接上级,除了个别人外(这个别人多半也是“边缘人物”),几乎无例外地被揪出,成为打倒对象。且不说有些人还有历史问题,光是这一事实,已雄辩地说明当时中央台执行的是什么宣传路线、组织路线!而在这条路线当政时,我曾被“重用”,这说明了什么!

过去,甚至就在去年,有人提到我曾被梅益等“重用”,举例说,我在19岁时(1952年)就定为十四级干部,我对这还是不服气的。我曾说,当时有当时的历史情况,电台缺干部,毛驴当马骑,按照当时工资制度,中央台的编辑组长以上职务,必须由相应的级别担任,于是我就成了十四级干部,等等;又说,当时定到十四级的还有某某,某某,因为年纪大些,就不突出了,等等。总之,还有委屈情绪。

现在从路线斗争高度来看,问题当然不在于我在1952年多少岁,也不在于同时还有谁定在同级,而在于,像我这样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当时无论级别、职务,都是不适当的。其所以被物色提拔,是出于资本主义复辟的需要。从我自己来说,就应当着重反省:为什么我会在走资派眼中成了一个“人才”?内因还在自己身上。

从这里出发,再想到自己过去十几年中的罪行,则今天站在被告席上,就是理所当然的。唯有老老实实服罪而已。

3.从一解放,我到中央台工作,就置身于旧中宣部黑线的控制之下,成为走资派的“驯服工具”。这一点是使人难受的,但不能不承认的事实。

解放前的一段又怎样呢?我长时期是抱完全肯定的态度。1947年,我14岁时就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北平,加入了我党的地下外围组织,“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最近,有时晚上回家的路上也常常想起1947一1948两年秋冬,晚上在北平街道走着的情景(那时或者是出去开会,或者是从学校回家,口袋里带着秘密的或半公开的印刷品,心情总是非常亢奋的)。但我进一步想到,我那时的政治觉悟,只是一个小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的水平;拥护党的反对美蒋的最低纲领,但对于什么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其实是一窍不通的。带着小资产阶级革命性进入社会主义革命阶段,而世界观未根本改造,始终没有同工农结合,势必要走向自己的反面。这就是我20年来所走道路的一个科学的概括。只有这样严峻地对待生活,对待历史,而不是像读诗似的重温过去的回忆,才能真正接受教训,而不是留恋、感伤,原谅自己。

过去的20年,走入一条邪路(这条邪路,恐怕要从开始读书、接受资产阶级教育的30年前算起)。现在认识到这是一条邪路了。迷途知返,今后要走什么路,就要取决于自己自觉接受改造的程度了。

以上汇报,写得匆忙,可能有辞不达意之处。但总的意思是说出来了。如有错误,请予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