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o Zedong's conversation with [Ted] Hill

毛泽东和希尔的谈话

Releases Date: 

Nov,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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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reat Proletarian Cultural Revolution, commonly known as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as a social-political movement that took place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from 1966 until 1976. Set into motion by Mao Zedong, then Chairma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ts stated goal was to preserve...

(28日,人民大会堂,21时10分至23时)

毛:你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来的吗?

希:是的。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毛:那个时候北京工人还不很团结,有坏人在里头挑拨一个工厂分两派。

希:现在形势有了很大的发展。

毛:对。把坏人弄出来就好办了。

希:是的。

毛:这些工厂我们从来没有清理过,学校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的,农村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坏人统治的。看来搞修正主义并不那么困难。

希:的确是这样。

毛:比如我们一个公社里面,一个大队有的几百户,有的几千户,就说两千户吧,一万人口,组成一个支部,这个支部书记如果不好,大队的工作就不好办。你在北京看了两个工厂吗?

希:是的。

毛:那工厂的党委书记不是坏人吗?

希:我不记得他们是怎样讲的,领导人是经过更换的。

毛:(向姚文元)新华印刷厂你去过吗?

姚:去过。厂长、党委书记都不好。

毛:这个厂有三千工人,连家属约一万人。清朝时期印钞票,北洋军阀时期替北洋军阀服务,日本接管时替日本人服务,国民党接管时又替国民党服务,我们接管了十几年又替我们服务,其中有许多人是没有动的。主要人员是没有动的,都还是清朝末年、北洋军阀时的一些人。

周:现在我们另外增加了一部分工人,我们扩大了一部分。

毛:我主要指那些负责人员过去基本上没有动。这就是中国搞修正主义的社会基础。这些问题不发动群众,不彻底发动工人就搞不清楚。而且这还不够,要**教导去帮助,不能解决问题。

希:是的。

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帝国主义究竟怎么办?就是说,它要不要打世界大战?或者暂时不打,过一会打?你接触你们国家及欧洲国家,有这种感觉没有?

希:我看它们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它们现在面临极大的困难。看来它们一时不会打,至少它们现在还没有这么一个力量发动这场世界规模的战争,大多数人是有这种看法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由于它们已失去判断的能力,有发生很冲突的危险性,但总的来看,它们暂时还发动不了这场大战。

毛:要打仗,美国、苏联这两个大国可以打。其次是日本、西德、意大利这些战败国。至于英国和法国,它们不大想打。

周:戴高乐的军事预算还减了一点。

毛:就是日本和西德,现在也看不出它们想打仗。西德*****,统一德国。日本想收回冲绳。其实日本还没有独立。

周:美国在军事上控制它们。有那么多军事基地。

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情况好象比第一次大战以后的情况有些不同。不晓得这些看法对不对。第二次大战后,战败国脱离不了战胜国,不但在财政方面和武器方面,而且在国际和军事方面也脱离不了战胜国。这和第一次大战后的情况不同。第一次大战后,希特勒搞几年后就起来了。

周:他不承认凡尔赛条约。

毛:他不承认凡尔赛条约。当时这些国家的工人、知识分子、学生还听政府的话。德国那么大的一个共产党一下就垮了。

周:意大利的共产党垮得更早。

毛:社会民主党也完了。它们成立了国社党、冲锋团。这个美国,按照过去两次世界大战的规律,它都是要别的国家先打,打个两年后它才动手,它才参战。现在美国在朝鲜、越南都首当其冲。在欧洲还有二十万兵,主要是在德国。在越南有五十万,在朝鲜有两个师,七万多。在日本、台湾、菲律宾、泰国也有。它的兵力已经很分散了。它的两只手都伸了出来,一个是在欧洲,一个是在亚洲,打些小仗。当然资本家还是有它的打算的。

周:可以赚钱。

毛:长期不打仗,资本家就不高兴,包括澳大利亚资本家在内,也希望出点兵,但兵却不很多。

康生:只有四个营,二十二架飞机。

周:它出点兵,美国给它发钱。

毛:它还可以赚钱。

希:现在澳大利亚资本家赚钱赚得不够,还很不满意。

毛:不满意就跟美国吵,多给它点钱。那个霍尔特怎么游泳就淹死了?那个地方海滨比较险恶,过去有好多人也在那里淹死了。他是去冒险的。

毛:那还不错哇。

希:这是处理他们的一个好办法。(众笑)

毛:现在这个总理叫什么名字。

希:叫戈顿。

毛:这个名字好听。戈顿。

希:只不过好听而已。

毛:你这个名字也好听。希尔。

希:主席还是第一个说我的名字好听的。

毛:就是好听嘛。是不是HILL(小山)?

希:是小山。

毛:索性改一个MOUNTAIN(大山)好了。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我没有你那么勤快,我懒得很,没有修改过我的什么东西。有些东西应该修改。比如第二次出版,应有所修改,第三次出版,又应有所修改。有些文章没有必要太长。还是林彪同志发明了一种方法,编语录。

康:主席的希腊文语录,是他们(指希尔他们)翻译的。

毛:哦,是他们翻译的。孔夫子的《论语》是语录,佛教也搞语录。

周:金刚经。

毛:我这个人懒得很,没有读过圣经,读不进去,不晓得是些什么道理。

希:我有时读经,我常常也有同样的感觉,读不下去。可是我小时候也被强迫读过一些圣经。

毛:那好哇。强迫读的东西还有一点好处。有人说我这个人历来没有犯过错误,其实我小时候信孔夫子的封建主义,后来进了学校就信资本主义,觉得什么华盛顿、拿破仑了不起,把英国的克伦威尔、什么惠灵顿元帅、纳尔逊元帅吹得神乎其神。赫鲁晓夫那个时间经常吹战争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们现在不吹了。说战争不是不可避免的,其实就是说可以避免的。现在这几年他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是不是不大谈了?

康:根本不谈这个问题了。他们向捷克出兵嘛。在波兰的第五次代表大会上,也不讲这个问题了。

毛:这样看,它们还在准备打大战争。不论美国、苏联还是其他的国家,从这些情况来看,似乎是要打仗了。我对这个问题没有把握,所以想请教你,也不强加于你很快回答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可以观察这个问题,这一年之内,我们再谈的时候再谈这个问题。但是,人民的觉悟也要估计到,美国停止轰炸北越,美国在越南的军队很高兴,还欢呼,这说明它们的士气不那么很高。美国兵的士气就不很高!苏联兵的士气就那么高?法国、英国、德国、日本兵的士气就那么高?资本主义国家闹学潮这件事,在欧洲历史上是个大事件。因为资本主义国家的学生照例是不闹事的。现在主要在欧洲,在美国,在拉丁美洲,在日本有学潮,在你们那里有没有?

希:有。

毛:我们的国家,对世界各国人民的革命说来,对工人运动说来,对学生说来,对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发展壮大来说,要有五年的时间,就会比较好了。日本一九四五年投降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三年了,再有五年,就是二十八年,二十八年不打仗吗?其实,在二次大战后,各种战争从未停止过。按照列宁所说的,资本主义就是战争,它就是离不开战争。世界上有两个大国,它们不但有常规武器,而且有原子弹。这个东西不大好碰,它们自己也知道。赫鲁晓夫的理论是原子弹打起来就会毁灭地球,没有战胜者。美国也这么说,这两个大国是核国家。我们这个国家,还可以说是无核国家,这么少一点核武器不算数。要打只能是用常规武器。因为我们既不是美国的参谋长,也不是苏联的参谋长,搞不清楚它们究竟要干什么,只能从一些表现来看问题。这两个国家的人要相等,真正要打大仗它们还会感到人力不足,现在打个中等规模的仗,比如今天在越南打的仗,美国都感到人力困难,特别是飞行员,(向陈伯达和康生)你们跟他谈了些什么?

康:我们谈了一下十二中全会,谈了我们准备开九大,也谈了一下世界的马克思主义的党和小组,比如苏联的斯大林小组,捷克、波兰的一些新的马列主义的小组,也谈了一下主席同意大利同志谈的议会选举的问题。希尔同志特别有兴趣的是主席关于大树特树和绝对权威的看法,他说对他很有启发。因为去年他同主席谈话时也涉及到这个问题。

毛:所谓大树特树,主要是我们的原代理总参谋长杨成武搞大树特树,实际上大树特树他自己。搞多中心论。至于所谓绝对权威,我就不认为地球上有这个东西。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他们很少讲到绝对权威,他们只讲有绝对真理。所谓绝对真理并不是别的,就是各个时代相对真理的总和,就叫绝对真理。这是他们讲过的,诸哲学家都讲过的嘛。我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房子,也没有吃过水果。看到的只是人民大会堂,你住北京饭店这样的东西,除了这些以外,另外有所谓房子是看不见的。也没有吃过水果,也许你们吃过,我没有吃过。也没有吃过桃,也没有吃过梨,也没有吃过苹果。这些都是很特殊的名称。所有的大苹果、小苹果,这个省的苹果,那个省的苹果,这个国家的苹果,那个国家的苹果,都是苹果嘛。水果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当然不讲抽象概念也不行。所以,按照习惯,也可以说是吃水果,是住在房子里面。列宁说,个别是普遍的一方面或一部分。比如希尔同志你这个名字可普遍了,到处都有希尔。你们这些姓是怎么来的?

希:英国人的习惯,往往是你住在什么地方,就叫这个地方的名字。比如希尔吧,可能这些人在山里住。又比如米尔,是作坊的意思,跟作坊有关的人就叫米尔。

毛:你们那个地方有姓水的吗?

希:有。

毛:中国有姓水的。也有姓山的。有姓金的,没有姓银的,外国有姓银的。中国还有姓田的。周:还有姓锡的。

希:这点跟英国的习惯有点相似。

毛:你们那里有姓石的吗?

希:有。

毛:中外都差不多。有许多姓是古代封建国家。比如我姓毛,是两千多年以前一个朝代的一个小国,就是周恩来同志的那个姓,是周朝。(众笑)你(指姚文元)姓姚,是舜皇帝的后代嘛。一个皇帝的后代。(众笑)实际上有没有那个皇帝很成问题。姚:是神话。

毛:什么尧皇帝、舜皇帝、大禹都没有证据。大概那时候有些氏族部落。

周:由传说变成典型人物。

毛:听说周朝只有三千多奴隶,打败了纣王有几十万奴隶的国家。你看,我们怎么由战争问题讲到历史问题上来了?(众笑)

希:反正谈起来也令人愉快。

毛:你到过美国吗?没有,他们不欢迎我这样的人去,不给我签证。

毛:至欧洲可以吗?

希:可以。

毛:澳大利亚到美国要签证吗?

希:原来不要,现在要许可证。主要是劳工法律,劳工的问题。比如我要到英国去的话,要先到英国驻澳大利亚高级专员部里盖一个章,要说明只到英国去一次去。

毛:那你怎么说呢?

希:上两次我办合法的事,倒有合法的理由,只要你说一个作为旅行家去的,只要时间有限,完全可以,这本身就说明大英帝国的没落。过去来往是完全自由的,现在变了。

毛:听说为了解决就业问题,英国的人口往加拿大送,有时送到美国,有时是不是到你们国家?

希:相当多的英国移民到澳大利亚去。

毛:我不是说移民,是说现在还送人去。

希:现在还有人去,但不是英国政府派他们去的,是他们自己主动去的。

毛:英国政府允许他们出去就是了。

希:不但允许,而且鼓励。

毛:减少他本国就业方面的压力。听说你们国家三十年来人口增加了一倍,由六百万到一千二百万。

希:是的。

毛:从你们国家到香港要多少时间?

希:飞行要十多小时。从澳大利亚到香港有四千五百英里,大概七千多公里。

毛:这个世界我看要统一。又是英里,又是海哩,又是公里,又那么多语言,但语言一下统一下容易,只要世界统一了就好办了。这个地球总有一天要统一的。过去许多人,比如过去的蒙古,西方的罗马、亚力山大、拿破仑、大英帝国,现在的美国跟苏联,都想统一世界。希特勒也想统一世界,日本人也想统一太平洋,都没有得逞。这种可能我看还没有消除。资本主义制度强迫世界各国人民接受资本主义,这是一种统一方式;第二种,世界各国人民起来革命,随后联合起来,我看会统一得了的。现在美国也搞了个联合国,由帝国主义或修正主义来统一世界,恐怕也不容易。打一场世界原子战争,把世界人口消灭得差不多了,然后由美国和苏联这两个大国来统一世界?但是这两个国家的人口少,一分散就不够用了。它们也怕打原子战争,它们倒不怕消灭别国人口,它们怕消灭本国的人口。第二中间地带那些国家,英国、法国、德国、日本、意大利,是些二等国家,恐怕也不愿意打。最后恐怕还是得走马克思主义的道路,由各国人民革命,然后自由联合。还这些差别干啥呀?原来美国人讲什么世界主义,后来好象不大讲了。实际上它那也是要统一世界的。我看了你的文章,美国资本侵入你们国家后引起了一阵对美国的不满。越南战争跟朝鲜战争有个不同之处,整个欧洲没有参加,朝鲜战争美国、法国、土耳其、比利时都参加了。我只出这么个题目,我也作,请你也作。我也考虑一下,是不是请你也考虑一下这个世界问题,战争问题,战争与和平的问题。是战争呢,还是革命?是发生战争后引起革命呢,还是革命能制止战争?总而言之,现在既不打仗,又不革命,这种状态不会维持很久了。差不多了吧?

希:非常感谢!

毛:听说你明天要走了?

希:是的。

毛:祝你一路平安!

希:非常感谢!我非常感谢主席、非常感谢中国共产党让我再次访问中国。这次访问对我价值非常之高,对我们的同志也是很大的鼓舞。

毛:有价值吗?

希:非常大的价值。我完全同意主席关于绝对权威的意见,也完全同意主席关于大树特树那个提法的意见。但是我觉得我们有一个很重大的任务,就是要大力宣传、运用主席的思想。而在这方面,几年以前我们还没有想到能够有像现在这样重大的发展。

毛:我们正想搞一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语录。(对陈伯达等人),你们在搞,不要太长,太长了没有功夫看,也不要太短,太短了不能反映他们的思想。比如说,资本主义就是战争这样的话。这个规律好象不灵了。

周:还是灵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小仗没有停过嘛。

希:是的。

毛:大仗也有,例如中国的解放战争。

希:我跟澳大利亚的修正主义夏基在这方面进行过辩论。

毛: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有中国的北伐战争和十年土地革命战争,还有西班牙的内战。(问周)那五个人被搞到那里去了?坐火车送到阿尔及利亚去了。

毛:有五个学生在摩洛哥学习它们的语言,它们不喜欢这五个人,把他们赶出来了,赶到阿尔及利亚,在我们使馆吗?

周:在我们使馆。它们(指摩洛哥政府)怕学生。

毛:现在有些国家可怕学生了。这么五个学生有什么可怕呢?姚:还有点怕红卫兵。

毛:不吹了。

 

  (根据谈话记录整理)